其實，一直以來一直猶豫到底要不要寫這篇文章!心情很複雜。
我怕，怕又想起她。
可是，就算不寫，思念依舊。
清楚的記得，102.8.18.工作告一段落休息時，拿著手機上個廁所。
剛把門關起，母親打電話過來，接聽後，母親幽幽的說:「阿花走了」。
蛤!什麼時候?
母親停頓了一會:「昨天晚上，早上起來她就不動了，把她跟東東埋在一起」
我知道母親不捨、難過，我只能安慰她後便掛了電話。
告訴門外的太座這個難過的訊息，太座追問:「有沒有埋起來?」，以為我
沒聽見又問了一次。廁所內一片寂靜、空氣凝結。
我才知道-最痛的傷心是無聲的。
一個大男人躲在廁所裡默默的瘋狂掉眼淚。
太座彷彿知道，不敢再追問，默默的走開，讓我宣洩。
不是沒想過妳會老、不是沒做好失去妳的心理建設，
真要我準備好接受，很難!好難!
想想，妳來家裡也有廿年了。我清楚的記得妳剛被哥哥帶回來的樣子。
個子小小的，毛色花花的，出來乍到，妳緊張得直哆嗦。
說實在的，父母親當時並不喜歡妳。只礙於哥哥的緣故，妳得以留在我們家。
因為妳的毛色花花的，從此「阿花」是妳在家裡的名字。
一直到妳有了自己的小孩，應該是做為母親天性的使然。
妳會顧家了，而且忠於妳自己的本分。從此，在家裡的地位，扶搖直上，
爸媽總喜歡帶著妳去散步運動。每天阿花長阿花短的。
廿年了，有許多回憶。
記得我每次回家，車剛停在家門口，就看妳從家裡衝出來，隔著鐵門搖頭擺尾
的在等待我。妳知道我車子的聲音!
坐下來脫鞋子，妳總迫不及待的用鼻子推我的手撒嬌，
要我摸摸妳，不摸就不罷休。
得逞後，見妳興高采烈的東跳西跳的，都當媽媽了還這樣。
有時，故意摸妳的腳，妳總把腳縮在肚子下，不給摸。若再進犯，妳會用鼻子
碰碰我的手，似警告又似撒嬌，但妳知道我是在跟妳玩。作罷!妳又跟前跟後。
在家裡妳可以無拘無束到處亂跑，因為我們知道妳很乖。
冬天時，只有妳有衣服穿，因為妳受人疼愛。
寒流來時，也只有妳可以進到家裡取暖，因為不捨妳受凍。
妳常坐在走道中間，陪伴父親看電視，妳或許看不懂，只是妳喜歡陪伴的感覺。
就連我要經過，也得繞道而行，不敢稍加打擾，因為妳的地位無可撼動。
妳最不喜歡洗澡，每回看我準備洗澡的東西時，總躲得遠遠的，能多遠就多遠。
該妳囉!怎麼叫也叫不動，只得我親自把妳抱過來洗，還全身軟趴趴。盛夏洗妳
也抖、冬天用熱水洗妳也抖，洗澡有那麼可怕嗎?東東與妞妞愛的很。
嘿! 洗完，妳就又生龍活虎，真是洗前一條蟲、洗後一條龍。
現在妳老了，眼睛看不到，不知道天亮或天黑。因為有好幾次，
妳摔到水溝裡，爬不起來。商量的結果，為了妳好，只得把妳拴起來，
我也不願意。妳老到連那細小的鐵鍊，對妳都是負擔，心中很酸。
妳老了耳朵也聽不到，聽不到我們在叫妳、聽不到有陌生人來。
但妳總知道我就在妳身邊，因為妳知道我身上的味道，
妳無力的趴在地上搖尾巴，看了好心疼!
想靠近我，得用妳吃奶的力氣爬過來，趕緊過去摸摸妳。
妳想用鼻子碰碰我，我知道，但妳已老到連那點力氣也沒有。
妳老了，已發不出妳應有的聲音，只會【啊嗚!啊嗚!】。
在一個下雨的晚上，為了讓妳保持乾燥，媽媽想牽妳到籠內，
卻不慎讓妳跌到水溝。
我不顧淋著雨，趕緊把妳抱到車庫，看妳直哆嗦，一如妳剛到家裡時一樣，
曾經一度以為妳還是小時候的妳。回過神，趕緊用了一大堆的乾布幫你擦乾，
再舖好妳要休息的地方，再在妳身上蓋上層層毛巾。還記得，我一直陪著妳。
以前妳不喜歡洗澡，現在妳老了，那就不要勉強好了，縱使妳老了皮膚不好，
毛也掉了。我依舊認為妳是最漂亮的。
我還是會摸摸妳的耳朵、鼻子、嘴巴、腳腳、身體。
現在妳老了，爸媽去散步運動，少了妳做伴。
現在妳老了，開車回家再看不到妳在門口的等待，但我總第一個去看看妳、
摸摸妳，讓妳知道我回來了。
在這段歲月裡，妳經歷了921、家裡火災、72水災，妳依然不離不棄。
現在妳老了，我們依然對妳也要不離不棄，我們說好的。
今夜，獨自一人坐在陽台發著呆，聽著秋雨、迎著秋風、四下孤寂、這樣的夜、
這樣的季節，引人思念。
妳在那邊過得好嗎?快樂嗎?有沒有跟東東一起玩?好想妳再跟我撒嬌，好嗎?
妳有像我想妳一樣的想我嗎?
妳走了，妳終究是要走的。
我只能衷心的希望有緣再來一起做伴、做朋友、當一家人。
歸巢的野鴨”呱!呱!呱!”的叫著，劃破一片寂靜，把我從思念中拉回。
還有太多太多的"還記得"，且讓我把這些思念放在心底。
夜真的深了!我的視線已然模糊。
別了，吾友!
老兵於102.10.21.23:30寫下對老友的思念~
留言列表
